“好笑！人所抱有的问题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却要拜托子虚乌有的你们？”
被凄惨地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用力地挣扎着，但是墨只是露出一个比起他的外貌年龄，显得过于残酷的淡漠微笑——面部肌肉好像很久没有用过了，显得十分吃力。
“如果人能够自己解决问题，那么也就不需要我们了——从经济学上来讲，有需求就有市场，你说不是么，警官先生。”
随着墨的话音落下，手机里的画面逐渐变化了。
原本，上面只有一个男青年的身影，看起来很不修边幅的打扮，但是长相还挺不错，属于颓废系的帅哥。
而这位帅哥接下来的遭遇就不怎么让人心旷神怡了。
大约是门铃响起来了，青年用穿着拖鞋的脚板挪到了门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门。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将会是一场屠杀。
在清晨阳光的伴随下，一只嗜血的刀锋突如其来，将青年的胸膛割破。
隔着屏幕看到的事情没有什么实感……但是毫无疑问，这都是真实发生，即刻放送的“杀人直播”。
警官感到太阳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是愤怒得不到发泄的，身体的自然反应。
“【冷静些】，接下来才是主菜呢。”
墨并没有宽慰这位惨遭绑架的警官，只是仿佛用暗示的语气说了一遍“冷静”。
好似上级在命令下级。
不可思议的是，警官真的感到了平静……像是胸口装了一块冰块，强硬地将愤怒和敌意驱逐，只留下空荡荡，仿佛被水洗过的精神世界。
——当你能够毫无波动地看到同一种族的人以对方的性命为目标互相杀戮……
那甚至会让人感到恐惧和寒意。
简直就像是用扭曲的方式控制着人心一般。
——明明无论感性还是理性都在高喊着不安，胸口却涌不起一丝难受。
猛地咬了舌尖，刺痛和血腥的味道从口腔内弥漫。
“你是谁？催眠师？”
极度警戒的眼神，他将注意力从视频上拉了回来，看着眼前带着虚伪僵硬笑意的孩子，心中泛起巨大的波澜，警铃大作。
“不，并不。你只是在昏迷的时候，被处理了一下而已——”
眯起的眼睛里泛着愉悦，像是说着“这样才有趣”一般，展现出了魔鬼般的嗜虐欲望。
“不过你的自我掌控力还不错，看起来仅仅这样还不够呢。”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瓶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的药剂从裤兜里捧出来，扒开盖子，放在了警官的鼻子下面。
尽管对方在椅子上不停地挣扎，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依旧避免不了在一分钟后不得不吸入这气体的事实。
那一瞬间，大脑受到了剧烈的刺激……李警官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将他强制昏厥。
但是，与此同时，一个在李警官的心中扎根已久的心锚发挥了作用，自动将李警官带入了催眠状态。
墨揉了揉因为笑意而有些发僵的面部肌肉。
直接将昏厥的人引入催眠状态，是会对受试者造成一定伤害的。
因为昏厥本身就是一种心灵的自我保护机制，此时却被作为开启心灵后台——也就是催眠状态的钥匙，这之间所需的知识是极为偏颇而巨量的。
只有极有天赋，却又罔顾纲常的催眠师才会这么做。
而恰好，李警官就有着被放下这个心锚的条件。
他对“城市杀人魔”的事件有着极多的了解，无论是在这个事件中被烧的孩子，或是吊死的断头女，亦或者精加工后被放入饺子里做馅儿的官员……
每一个事件的详细情况他都过目过。
也许他没有自觉，但是在他提出那份“对杀人魔作战方案”的时候，就已经被墨确认到了：他受到了“城市杀人魔”这个东西的吸引，所以——换而言之，对于这份“异常”产生了兴趣。
而这个“兴趣”，就是将李警官带入噩梦的钥匙。
【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手机里的画面逐渐过激：青年和破门而入的女孩扭打在一起，厮杀的余波将一旁床头上两人的合照扫落在地，摔成一地晶莹的碎片。
墨愣住了——但，仅仅呆滞了数秒，他就将眼中仅存的怜悯用毅力抹去。
“醒来，看看这副令人兴奋的画面吧。”
他说，羔羊做。
正如神明对人所做的。
会让人上瘾——墨也许知道了，为什么“她”如此沉迷于催眠术了。
李警官睁开了双眼——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的眼中布满了诧异。
他的胸口逐渐蔓延出一种不同于往常的感觉。
是“兴奋”。
仅仅只是看到屏幕里情侣毫无来由也毫无技术含量的厮杀，就由衷地感到高兴。
甚至连恐惧都不被允许。
压倒性的扭曲感在他的身上蔓延。
头很疼——药物的影响还没有消散。
他咬紧牙关——甚至出血。
他额角爆出青筋，流下汗水。
他尝试闭紧眼睛——但是无论他如何扭动面部肌肉，都无法闭上那薄薄的一层眼皮。
——他不得不看着青年被女孩杀死，被小刀抛开胸膛，露出其中的五脏六腑。
眼角流出了泪水——却不是因为悲伤，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眨眼。
喜悦——好似在吸毒一般，剧烈地，从胸口喷涌而出。
——他不得不看着女孩从青年的胸口掏出那个在抽搐着，沾着大量血液的心脏，再在青年绝望而模糊的目光中一口吞入。
“啊啊……”
警官的双眼泛白，嘴角留下涎水，却就连无力感都被不知名的毒蛇吞噬。
——直到女孩将刀子也一同从绽裂的嘴角吞入。
警官终于被允许，在身体的极力反抗下，陷入了一次长久的昏迷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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